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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味经

先生所著书,生前未刊板行世,外孙刘逢禄致力推誉,孙绶甲录寄粤东,阮元闻先生“践履笃实,于六经皆能阐抉奥旨,不专专为汉、宋笺注之学,而独得先圣微言大义于语言文字之外”。刻《春秋正辞》于《皇清经解》,以为先生所学与当时讲论或枘凿不相入,故秘不示人。

阮元《庄方耕宗伯经说序》曰:“元少时受业于李晴川先生,先生固武进庄方耕宗伯辛卯会试所得士也。常为元言宗伯践履笃实,于六经皆能阐抉奥旨,不专专为汉、宋笺注之学,而独得先圣微言大义于语言文字之外,斯为昭代大儒。心窃慕之。

“岁丙午,与公之文孙隽甲同举于乡。是时,公已解组归田,未及以通家子礼求见,亲炙其绪言也。公之弟学士本淳公之子述祖官山东,元视学时,常叹其学有本原,博雅精审,为不可及。岁辛未,公之外孙刘逢禄应春官试,馆于邸寓,公之外孙宋翔凤亦时来讲学,益叹公之流泽长也。

“元于庚寅岁建学海堂讲舍于粤东,思欲蒐采皇朝说经之书,选其精当,胪其美富,集为大成,为后学津逮。兹刘君从其外兄庄绶甲录寄宗伯公遗书凡□种。元受而读之。《易》则贯串群经,虽旁涉天官分野、气候,而非如汉、宋诸儒之专衍术数、比附史事也。《春秋》则主公羊、董子,虽略采左氏、穀梁氏及宋、元诸儒之说,而非如何邵公所讥倍经任意,反传违戾也。《尚书》则不分今古文文字同异,而剖析疑义,深得夫子序《书》、孟子论世之意。《诗》则详于变雅,发挥大义,多可陈之讲筵。《周官》则博考载籍,有道术之文为之补其亡阙,多可取法致用。“乐”则谱其声,论其理,可补古“乐经”之阙;《四书说》敷畅本旨,可作考亭争友,而非如姚江王氏、萧山毛氏之自辟门户,轻肆诋诘也。

“公通籍后,在上书房授成亲王经史垂四十年。所学与当时讲论或枘凿不相入,故秘不示人。通其学者,门人邵学士晋涵、孔检讨广森及子孙数人而已。文孙绶甲虑子孙之不克世守,既次第付梓行世,元复为之序其大略,刊入《经解》,以告世之能读其书者。”(庄存与:《味经斋遗书》卷首,1~2叶)

按:《皇清经解》收先生《春秋正辞》十卷之一小部分。

先生撰著,亦曾单本刊行,如《八卦观象篇》,由邑人李兆洛刊布。

薛子衡《八卦观象篇跋》曰:“先生经说多已刊布,是书则今岁吾师申耆先生始刊行之。余又得先生之孙经饶先生写本校正焉。道光十八年,岁次戊戌八月,同邑后学薛子衡谨跋。”(庄存与:《味经斋遗书·八卦观象》后跋)

朱景昌亦有跋:“方耕先生遗书,大半多已刊行,是书则吾师申耆先生今岁校刊也。剞厥既就,以景昌习于天官家言,命疏其所以故,述其略例如右。道光戊戌季秋月朔,江阴后学宋景昌谨跋。”(庄存与:《味经斋遗书·八卦观象》后跋)道光间,《味经斋遗书》刊行,阳湖庄氏藏版;光绪八年重刊。所著书目为:

《易》一

《彖传论》一卷《彖象论》一卷

《系辞传论》二卷《八卦观象论》二卷

《卦气解》一卷

《书》二

《尚书既见》三卷《书说》一卷

《诗》三

《毛诗说》四卷

《周官》四

《周官记》五卷《周官说》五卷

《春秋》五

《春秋正辞》十一卷《春秋举例》一卷

《春秋要指》一卷

“乐”六

《乐说》二卷

四书七

《四书说》一卷

魏源撰《遗书序》,以先生为“真汉学”,谓“君在乾隆末,与大学士和珅同朝,郁郁不合”,“发愤慷慨,流连太息”。

魏源《武进庄少宗伯遗书序》:“清有天下百余年,奖崇六艺之科,表章明经之儒,招徕献书之路,摩厉大江南北言游文学之区,刮湔明季虚诬乡壁虚造之习,其褒然成家,著录国史馆儒林传者人数十外,其官至九列,例不入儒林,入大臣传者犹十余辈。

“武进庄方耕少宗伯,乾隆中以经术傅成亲王于上书房十有余载,讲幄宣敷,茹吐道谊,子孙辑录成书,为《八卦观象》上下篇、《尚书既见》、《毛诗说》、《春秋正辞》、《周官记》如干卷,乎董胶西之对天人,醰乎匡丞相之述道德,肫乎刘中垒之陈今古,未尝凌杂析,如韩、董、班、徐数子所讥,故世之语汉学者鲜称道之。呜呼!君所为真汉学者,庶其在是;所异于世之汉学者,庶其在是。《易》‘童观,小人无咎,君子吝’,言‘贤者识大,不贤者识小’,致远恐泥,是以君子不为焉。

“君在乾隆末,与大学士和珅同朝,郁郁不合,故于《诗》、《易》君子、小人进退消长之际,往往发愤慷慨,流连太息,读其书可以悲其志云。”(《魏源集》,237~238页;《味经斋遗书》所载,与此有异)

乾隆末,先生行谊,已入本书卷一,兹不赘。

先生于诸经时有撰著,“《易》则贯串群经,虽旁涉天官分野、气候,而与汉、宋诸儒之专衍术数、比附史事也”。道光八年,“其孙刻所著《易》若干卷成”。

阮元《庄方耕宗伯经说序》谓先生:“《易》则贯串群经,虽旁涉天官分野、气候,而非如汉、宋诸儒之专衍术数、比附史事也。”

董士锡《易说序》:“庄先生存与以侍郎官于朝,未尝以经学自鸣,成书又不刊板行世,世是以无闻焉。嘉庆间,其弥甥刘逢禄作《公羊释例》,精密无耦,以为其源自先生。道光八年,其孙绶甲刻所著《易》说若干卷成,以示余,再三读之。盖先生深于《周礼》,深于《春秋》,深于天官历律五行之学。夫深于《周礼》,则综核名物,不厌其详。深于《春秋》,则比事属辞,不厌其密。深于天官历律五行之学,则征引断制,不厌其博。故其为说,以孟氏六日七分为经,而以司马迁、班固天官、地理、历律各书志为纬,其为文辩而精,醇而肆,旨远而义近,举大而不遗小,能言诸儒所不能言。不知者以为乾隆间经学之别流,而知者以为乾隆间经学之巨汇也。方乾隆时,学者莫不由《说文》、《尔雅》而入,醰深于汉经师之言,而无溷于游杂,其门人为之,莫不以门户自守,深疾宋以后之空言。固其艺精,抑示术峻,而又乌知世固有不为空言而实学恣肆如是者哉!”(董士锡:《易说序》,见《味经斋遗书》卷首)

又曰:“余为张先生惠言弟子,学《易》谨守师法,如庄先生书,昔所未见。循诵既毕,窃叹天壤间学问之大,有非可以一端竟者,因即所见以附识此。”(董士锡:《易说序》,见《味经斋遗书》卷首)

薛子衡《八卦观象解跋》曰:“吾郡庄方耕先生邃精天官、律历家言,而一以六经为本。其言《易》之书不一种,而《观象解》二卷,则以垂象之义言《易》者也。其书首以八卦准四时分至,以二十八宿、十二次准六十四卦,而斗建云汉日月五纬纬焉。次以北斗帝居奠乾维,则四正四维之统宗也。以房心权衡咸池虚危奠震杂兑坎,则四宫四正也。以斗魁太阶汉津摄提奠乾坤艮巽,则四纪四维也。北斗自乾携巽,自西北径东南,天门地户也。云汉自艮达坤,以阴升,以阳降,山河之首尾也。星纪牵牛,日月之所终始也。故封域之分星,日月之赢缩,岁星荧惑填星太白辰星之见伏又次之,此言象之大旨,而《易》应焉。”(见《味经斋遗书》三)

李兆洛弟子宋景昌亦有跋,其言曰:“汉之分星,犹有说焉以处此,又何疑于古乎?阴阳迟疾,始于乾象,岁差始于大明,前民未之有也。曷为及之?曰:汉初所传,黄帝、颛顼、夏、殷、周、鲁六术以推《春秋》,多所抵牾,定为伪托,而三代之盛不闻,星辰失次,至周衰乃频见之,则三古推步,法数本密。迨畴人散失,而后浸亡耳,赅而存焉。益以见《易》道之无穷也。”(见《味经斋遗书》三)

先生于《书》,“则不分今古文文字同异,而剖析疑义”。

阮元《庄方耕先生经说序》:“《尚书》则不分今古文文字同异,而剖析疑义,深得夫子序《书》、孟子论世之意。”(见《味经斋遗书》卷首)

按:先生有《尚书既见》三卷、《书说》一卷。《尚书既见》多长篇,《书说》则为短篇札记。如《周书·泰誓》:“惟十有三年,当依《序》作一。”曰:“夏桀未若商纣之暴,伊尹五就之而后去。桀归汤,伯夷、太公辟纣而归文王久矣。文王不伐商,武王胜殷,亦不黜其命,立武庚为后焉。祖伊知纣不惟丧师,且不获其死。箕子知武庚不克享而诰微子使去之,其恶之轻重尚何不可知之,有吾未闻临之以兵而斥其多罪,犹得曰其辞恭者。”(庄存与:《味经斋遗书·书说》,5叶)

时山右阎若璩撰《古文尚书疏证》,证实东晋梅赜所献《古文尚书》为伪,流风所及,考据渐兴,先生以为“辨古籍真伪,为术浅且近者也”。

龚自珍《资政大夫礼部侍郎武进庄公神道碑》曰:“大儒庄君,讳存与,江南武进人也。幼诵六经,尤长于《书》,奉封公教,传山右阎公之绪学,求二帝三王之微言大指,闵秦火之郁伊,悼孔泽之不完具,悲汉学官之寡立多废,惩晋代之作僭兴伪,耻唐儒之不学见绐,大笑悼唐以还学者之不审是非,杂金玉败革于一衍,而不知贱贵,其罪至于亵帝王,诬周、孔,而莫之或御。盖公自少入塾,而昭昭善别择矣。既壮,成进士,阎氏所廓清,已信于海内,江左束发子弟,皆知助阎氏;言官学臣,则议上言于朝,重写二十八篇于学官,颁赐天下,考官命题,学僮讽书,伪书毋得与。将上矣,公以翰林学士,直上书房为师傅,闻之,忽然起,逌然思,郁然叹,忾然而寤谋。方是时,国家累叶富厚,主上神武,大臣皆自审愚贱,才智不及主上万一。公自顾以儒臣遭世极盛,文名满天下,终不能有所补益时务,以负庥隆之期,自语曰:辨古籍真伪,为术浅且近者也;且天下学僮尽明之矣,魁硕当弗复言。古籍坠湮十之八,颇藉伪书存者十之二,帝胄天孙,不能旁览杂氏,惟赖幼习五经之简,长以通于治天下。昔者《大禹谟》废,‘人心道心’之旨,‘杀不辜宁失不经’之诫亡矣;《太甲》废,‘俭德永图’之训坠矣;《仲虺之诰》废,‘谓人莫己若’之诫亡矣;《说命》废,‘股肱良臣启沃’之谊丧矣;《旅獒》废,‘不宝异物贱用物’之诫亡矣;《冏命》废,‘左右前后皆正人’之美失矣。今数言幸而存,皆圣人之真言,言尤疴痒关后世,宜贬须臾之道,以授肄业者。”(《龚自珍全集》,141~142页)

先生于“《诗》则详于变雅,发挥大义”,有《毛诗说》四卷。

如《毛诗说》说《小雅·白驹》曰:“诸侯之士,不贡于王,不见征于天子,则不可以仕于王室。天子之大夫,可以适诸侯,不可以仕于诸侯。于周不可则去之鲁,未之前闻也。于焉(原注:读于虔反)逍遥,其去而不仕,未可知也。于焉嘉客,其去而为诸侯客,亦未可知也。若将往仕于诸侯之国,则无宁来仕于天子之朝矣。尔公也,尔侯也,若之何为其陪隶臣乎?诚欲优游事外,则长守此不仕之志矣。既而遵迹以求焉,则见白驹在空谷矣,且见其生刍一束矣,不为嘉客为逍遥矣。贤哉此大夫其人,不见其德如玉,不见其人乐闻其音,毋更舍此而适远焉。然后知场苗场藿何幸为白驹食,今朝今夕,信不为暂而为永也。”(庄存与:《味经斋遗书·毛诗说》卷二,1~2叶)

先生于群经中研读最深、影响最广大者,厥为《春秋》。《春秋正辞》、《春秋要指》,开清代今文经学复兴之先河,寻微言于未坠,求大义之所存,诚所谓“开天下知古今之故”者也。

先生言“微言大义”,取法致用,撰《春秋正辞》,自称:“存与读赵先生汸《春秋属辞》而善之,辄不自量,为括其条,正列其义,更名曰《正辞》,备遗亡也。以尊圣尚贤,信古而不乱,或庶几焉。”(庄存与:《春秋正辞·叙目》)

按:赵汸,明初休宁人,撰有《春秋集传》十五卷、《春秋属辞》十五卷、《春秋左氏传补注》十卷,以为“《春秋》,经世之书也”(《春秋集传自序》,书今存,《自序》辑入《经义考》卷一九八)。《春秋》之所以异于群书者,在其“属辞比事”。赵汸考列孔子“笔削之义”、“制作之原”凡八,曰:一、“存策书之大体”;二、“假笔削以行权”;三、“变文以示义”;四、“辨名实之际”;五、“谨内外之辨”;六、“特笔以正名”;七、“因日月以明类”;八、“辞从主人”。将以此“使学者由《春秋》之教,以求制作之原;制作之原既得,而后圣人经世之义可言矣”(赵汸:《春秋属辞自序》,书今存,《自序》辑入《经义考》卷一九八)。先生“括其条,正列其义,更名曰《正辞》”。谓:“《春秋》以辞成象,以象垂法,示天下后世圣心之极。观其辞,必以圣人之心存之,史不能究,游、夏不能主,是故善说《春秋》者,止诸至圣之法而已矣。”(庄存与:《春秋正辞·春秋要指》)又谓:“《春秋》非记事之史,不书,多于书,以所不书知所书,以所书知所不书。”“《春秋》治乱必表其微,所谓礼禁未然之前也,凡所书者有所表也,是故《春秋》无空文。”(庄存与:《春秋正辞·春秋要指》)若是,所言与宋、元以降义理之学既异,与言训诂名物之汉学亦迥然有别。

朱珪《春秋正辞序》曰:“孔子云:‘吾志在《春秋》,行在《孝经》。’又曰:‘我欲托之空言,不如见之行事。’又曰:‘其义则某窃取之矣。’又曰:‘属词比事,《春秋》教也。’然则本志以立事考义以定辞,苟非因端睹指别嫌、明微精,求于繁杀之间,严辨于同异之故,率词揆方,各得其序,守文持论,鲜有能通者焉。”

前辈少宗伯庄方耕先生,学贯六艺,才超九能,始入翰林,即以经学受主知。群经各有论著,斐然述作,遂造其深率尔,简札必衷于道。畴昔之岁,与余同官禁近,朝夕论思,无间术业,挹其渊醰,如饮醇醴,窥厥原本,疑八宝藏,洵当代之儒宗,士林之师表也。公之孙隽甲,为余丙午典试江南所得士,偕其弟贵甲来京师,持公所纂《春秋正辞》一书,问序于余。余受而读之,义例一宗《公羊》,起应实述何氏,事亦兼资《左氏》,义或拾补《穀梁》,条例其目,属比其词,若网在纲,如机省括,义周旨密,博辨宏通。近日说经之文,此为卓绝,用以诏兹来哲,庶几得所折衷,由是抉经心,执圣权,则偏惑乖方之诮,吾知免矣。嘉庆六年龙集辛酉四月望,大兴朱珪序。(庄存与:《味经斋遗书·春秋正辞》卷首)

先生《春秋正辞·叙目》曰:“存与读赵先生汸《春秋属辞》而善之,辄不自量,为括其条,正列其义,更名曰《正辞》,备遗忘也。以尊圣尚贤,信古而不乱,或庶几焉。”

叙曰:

“大哉受命,钊我至圣。弗庸践于位,皇惟飨德,乃配天地。正奉天辞第一。

“王者承天以抚万邦,为生民共主。嗟嗟周德,光于文、武。亦越既东,元命永固。永固在下,诸侯以僭。大夫陪隶,用贵治贱。挈诸王者。正天子辞第二。

“呜呼厚哉!周公光大,成文、武德,劳谦不伐,万民以服。元子在东,有典有册。欲观周道,舍鲁奚适。圣人无我,曰父母国。正内辞第三。

“三王之道,行义为大。假之以为功,乃救罪不暇。一匡天下,实惟桓公。晋文继之,亦惟在王功。曰正曰谲,一夺一予。楚庄晋悼,彼何足数。正二伯辞第四。

“自天地生民以来,神圣有攸,经纬于是焉。在圣所贵,贵其民循厥理,惟庶邦君,以厥臣续大命,孳孳其无殆黜,乃心毋底罪。正诸夏辞第五。

“荡荡覆载,圣则无私。畴不即工,圣其念之。明明时夏,懿德所经。顽嚚聋昧,乃狄之行。呜呼慎哉。正外辞第六。

“若之何弗吊,天下享右。罔爱于居圉多辟,罔克究于永祀。侵戎虐我,黎服溃溃靡所止。圣乃钦底罚于有辞。以差厥罪,俾寅念于天嗣。天民越指疆土。明哉明哉!天伐章哉!正禁暴辞第七。

“噫嘻皋女,民以生其女,曷克生,生女怙于口,实乃惟怙于天德。呜呼!德卒丧多罪显闻于上。遏之绝之,乃殄灭之。殄靡有遗,民乃其苏,时乃敬明于圣之志,匪用怒,尚隐哉其惧。正诛乱辞第八。

“圣秉道,垂文辞,惟义之训,事之违。匪从惟从,匪述惟述,折厥衷,见天则。正传疑辞第九。”(庄存与:《春秋正辞》卷首,以下引《春秋正辞》)

言“大一统”、“通三统”、“张三世”,表五行灾异,宗《公羊》经说。

次三曰大一统,天无二日,民无二王,郊社宗庙,尊无二上,治非王则革,学非圣则黜。次四曰通三统,三代建正,受之于天,文质再复,制作备焉。……次九曰张三世,据哀录隐,隆薄以恩,屈信之志,详略之文。智不危身,义不讪上。有罪未知,其辞可访。拨乱启治,渐于升平。十二有象,太平以成。(卷一,《奉天辞》,1叶)

言“大一统”、“王正月”曰:“公羊子曰:何言乎王正月?大一统也。记曰:天无二日,土无二王,国无二君,家无二尊,以一治之也。……臣愚以为诸不在六艺之科、孔子之术者,皆绝其道,勿使并进,邪辟之说灭息,然后统纪可一,而法度可明,民知所从矣。”(卷一,《奉天辞》,4叶)

言“通三统”曰:“经所不言,何故传之,不殆于诬乎?曰:乌!是何言欤?天有五行,地有五行,陈天之五,合地之五,明天道也,重皇极也。……天无不覆,地无不载,各以五配。”(卷一,《察五行详异》,12~13叶)

事天如事亲……天地之大者在五行,各一其性,不得相干。……所谓《春秋》之道,举往以明来也。(卷一,15叶)五行之失,如疾然,气虽乱各有所主,不存其意,不贯其理,以此事天,何异许止之不尝药也。五行之变,非尽变也,非不遽复也,谓和则俱和、失则俱失,是乃诬天地也。不然,夫祖己之言亦曰:正厥事可矣。……此与人臣之义,陈善必列其宜,匡失必举其败,不敢为无端崖之辞以溷其上,而藏其奸,敬之至也。今曰恐惧修省云尔,将俾尽革其政与?抑择所振救与?抑空言无施,而百官万事皆自若与?此固奸以事君者,所欲得以饰其恶也,欺君不祥,诬天地不祥。(卷一,15~16叶)

成公十六年“春王正月,雨木冰”。下引《公羊》“记异也”下云:“此人将有害,则阴气胁木,木先寒,故得雨而冰也,是时叔孙侨如出奔,公子偃诛死。”(卷一,16叶)

天灾应人事

庄二十年,齐大灾

僖二十年,西宫灾

成三年,新宫灾

襄三十年,宋灾

昭九年,陈灾

昭十八年,宋、卫、陈、郑灾

定二年,雉门及两观灾

哀三年,桓宫、僖宫灾

哀四年,亳社灾。均存象

(卷一,17~20叶)

下云:“《春秋》火灾,屡于哀、定之间,不用圣人而纵骄臣,将以亡国,不明甚也。”(卷一,20叶)襄公二十四年,“大水”下云:“以志灾,则莫恤民矣;以志戒,则莫畏天矣。”(卷一,23叶)

僖公十六年“春王正月戊申,朔。陨石于宋五。是月,六鹢退飞过宋都”下云:“不日而月”,“石无知,故日之,微有知,故月之”。“日月有义乎?曰著详略之文也,于以正外内,于以定尊卑,于以审轻重,于以纪远迩,于以征敬怠,于以别同异,如之何其可废也。然则无知何以日,微有知何以月,曰不过乎物以事天也,无知而变,变出于天,有知而变,变出于地,或日或不日,尊卑之辞也。”(卷一,31叶)

谓“《春秋》之义,务全至尊而立人纪”,“君父忧勤,臣子安乐”。“为国者慎毋弃先王之经”。

桓公五年“秋,蔡人、卫人、陈人从王伐郑”下云:“《春秋》之义,务全至尊而立人纪焉。月之系王,伤三王之道壤也。诸侯不知有天子,此可忍言孰不可忍言,以天下言之曰:天王,王承天也。”(卷二,《王伐》,4~5叶)

君父忧勤,臣子安乐,其永言哉!诸侯子孙,苦于所不知者五焉。(卷三,《内辞》,13叶)

为国者慎毋弃先王之经,俾为盗者藉手口哉!(卷五,3叶)

书中亦有讥刺《左氏》之语,以为应“读乎《春秋》”。

公羊家有所受之,彼徒据左丘经,将以何明之?经鲜不乱,传且失之诬矣。(卷五,《内辞》,7叶)

文公十年“臧孙辰卒”下云:“卒,何以日?辰,鲁之崇也。得无贬乎?义不得无贬,而辞无贬也。……臧孙辰,闻人也,以其言为鲁大夫师,自知弗若季,则护其故以蔽之,俾不通然后已。以王者之法正之,蒙显戮者,辰其首也,辞乌得无贬乎?曰:义在指矣,曷不学乎《春秋》,庄公季年迄于兹,辰也日在卿位,告籴之外无见焉,鲁人皆崇之矣,圣人皆削之矣。季友卒,僖政衰,仲遂恣,宣慝伏,鲁无人焉。孰知辰之至是始卒也。享卿禄者又五十年矣,不为不久矣。噫!后之君子,钦念之哉!以臧孙辰之为良大夫,当世谓之不朽,而闵、僖、文之《春秋》削之,无一事已录者。则知蔽贤之罪大,而小善不足以自赎也。甚绝之也,义在指矣,曷不读乎《春秋》。”(卷五,《内辞》下,8~9叶)

言“三世”,谈“贵践”,论“贵近略远”,谓“为人君父而不通于《春秋》之义者,必蒙首恶之名”。

隐公七年“膝侯卒”下曰:“膝,微国也,所闻之世始书卒,所见之世乃书葬。曷为于所传闻之世称侯而书卒?以其子来朝,恩录其父,王者所不辞也。”(卷七,《诸夏辞》,23叶)

苟非其人,天无二日,民无二王,不免于篡弒之诛,死罪之名,如其人,如其人。尧、舜揖让,汤、武征诛,顺天者存,逆天者亡矣。曷为贵贱不嫌?贵者无常贵,贱者无常贱,昭明德,废幽昏,决然而不可疑也,疑则万不可以少尝之矣。膝侯、薛侯,《春秋》当新王也。膝子、薛伯、亲周也。(卷七,《诸夏辞》,23叶)

隐公八年“蔡侯考父卒”下云:“《春秋》录大略小,录近略远,其书之名有指矣。以考其行,以稽其失,以痛其祸,以治其乱,恒于大国详之。”“诸侯之事,父子君臣之大伦要在于《春秋》,故曰礼义之大宗也。”(卷七,《诸夏辞》,23~24叶)

桓公十一年“夏五月癸未,郑伯寤生卒。秋七月,葬郑庄公”下曰:“寤生之罪,不可不诛,浮于卫朔矣,则何以书葬?曰:朔之罪已见,寤生之罪未见,以不可书辟之也。曰《春秋》诛乱贼,义有所辟,必有辞以诛之。”(卷七,《诸夏辞》,25叶)

文公五年“秦人之入鄀”下云:“鄀者何?微国也,自我言之,远国也。”所以书,因“秦人之好兵”而志之。“《春秋》之法,苦民尚恶之,况伤民乎?伤民尚痛之,况杀民乎?民者,《春秋》之所甚爱也;兵者,《春秋》之所甚痛也。”(卷八,《外辞》,13叶)“滑也,鄀也,非秦所以通道于东诸侯者乎?苟有桓、文之君,则知所以示权于中国矣,而况王者兼国二十,开地千里,皆于是乎见之,而犹未止也,远矣哉!”(卷八,《外辞》,13~14叶)

宣公十年“楚人杀陈夏征舒”,以为“讨之正”。曰:“此楚子也,其称人何?讨贼之辞也。中国有乱狱,天子不能诛,诸侯不能正,而楚人能之,故予之也。”(卷十,《诛乱辞》,11叶)

定公十四年秋“卫世子蒯瞆出奔宋”下曰:“辄能之矣,蒯瞆何俟于赦,不幸荧惑者众,以利害劫辄,邪说又作,卒于终不可谕,而吾夫子始去卫矣。”(卷十,《诛乱辞》,27~28叶)

先生治学不拘汉、宋,发挥“微言”,重“取法致用”,贵经世,于汉学、宋学有资经世者曾予采缀,于汉学、宋学无助经世者则加废弃。探究汉学、宋学之精义,一以经世为指归。基于经世,特重经书之大义。溯自汉武帝“定儒术于一尊”以降,士大夫浸渍经义,推衍经术,围绕经书转,非圣人之言不敢言,依托儒经,阐发议论,时有所见。先生则于乾隆“盛世”,“独得先圣微言大义于语言文字之外”,致有“开天下知古今之故”之誉。

言“微言大义”,必崇奉今文,今文经学固以“微言大义”见称者也。今文盛于西汉,东汉以降渐趋湮没。先生揭橥提倡,清代“复兴”今文经学之创始人也。

先生以《春秋》为“五经之筦钥”,《春秋》义例存乎《公羊》,其所以尊奉《春秋》、独崇《公羊》者,阅其书,可知其原:

一曰,“《春秋》经世之书”,“礼义之大宗”,“法可穷,《春秋》之道则不穷”(庄存与:《春秋正辞》卷十《诛乱辞》第八)。又“举往以明来,传之万世而不乱”云。(庄存与:《春秋要指》)

先生以为《春秋》,孔子笔削。孔子返鲁而作《春秋》,“不得已”也,中有“微言”存焉。《春秋》非“纪事之史”,而“约文以示义”(庄存与:《春秋要指》)。所书均有“所表”,存有“书法”。如上揭文公五年记“秦人入鄀”,《春秋》本“录大略小,录近略远”,今载此“微国”、“远国”者,因“秦人之好兵”,故记专条。曰:“《春秋》之法,苦民尚恶之,况伤民乎?伤民尚痛之,况杀民乎?民者,《春秋》之所甚爱也;兵者,《春秋》之所甚痛也。”“秦人好用兵,而先见其端于天下,于入鄀然后见之也”(见前)。又如文公十年记:“春王三月辛卯,臧孙辰卒”,先生以为志以“辛卯”日期者,臧孙辰为鲁国所崇敬,故“书之,志以‘日’,是否‘贬’?”曰“义不得无贬而辞无贬”,因臧孙辰“自知弗如”柳下惠,而“蔽之俾不通然后已”,此为“蔽贤”,故“辞无贬”,而“义在指矣”(庄存与:《春秋正辞》卷五)。《春秋》“书法谨严”,义有所指,“举往明来”,经世所资。故为人君者必知《春秋》,为人臣者必尊《春秋》之义。

二曰,《春秋》大义,存乎《公羊》,中有“通三统”、“张三世”诸例,辨名分,定尊卑,明外内,举轻重,欲明《春秋》,必深研《公羊》义例。

儒家言必称三代,以尧、舜、禹、汤、文、武为“至治盛世”。平王东迁,王室衰微,浸为“乱世”。今文学者以为夏、商、周三代各有其统,夏为黑统(人统),商为白统(地统),周为赤统(天统)。夏、商、周三代制度各有因革损益,非一成不变也。先生之甥刘逢禄推衍其旨,曰:《春秋》“立百王之制,通三统之义,损周之文,益夏之忠,变周之文,从殷之质”,于是“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刘逢禄:《论语述何篇》,见《刘礼部集》卷二)。清代去古虽远,而“继体守文”,能“深明《春秋》之法以制驭其政”,则“三代之治未尝不可复,其乱未尝不可弭”(刘逢禄:《十七诸侯终始表序》,见《刘礼部集》卷四)。援《春秋》之微言,据当今之实际,“后王有作”云。

《春秋》之时,浸为“乱世”,诸侯征伐,周天子名存实亡,孔子作《春秋》,“于所见(昭、定、哀)微其辞,于所闻(文、宣、成、襄)痛其祸,于所传闻(隐、桓、庄、闵、僖)杀其恩”,“异其书法,寓有褒贬”。且“于所传闻世见拨乱始治,于所闻世见治,廪廪进升平,于所见世见治太平”,“由是辨内外之治,明王化之渐,施详略之文,鲁愈微而《春秋》之化益广,世愈乱而《春秋》之文益治”。然则“《春秋》起衰乱以近升平,由升平以极太平”(刘逢禄:《释三科例》上《张三世》,见《刘礼部集》卷四),如是由“乱世”而“升平”,由“升平”而“太平”之“三世”说,亦以社会历史为进化也。虽然,欲进化,则应明乎《春秋》。先生发其端,刘逢禄阐其旨,举世高谈三代,“世愈远而治愈甚”,以致沦入退化论泥潭之时,独能比迹“三统”,推衍“三世”,力主“拨乱”,倡言“经世”,自属不易。

三曰,董仲舒挥发《春秋》“大一统”学说,儒家为之“独尊”。当今“盛世”,尤应“一统”,不能拘泥章句,而应“远法”《春秋》。

“三统”、“三世”,时代不同,应随时因革;亦唯有因革损益,始能想望“太平”。悬一理想之目标,作为“太平”之倒影,时愈久则治愈甚,“大一统”,始能“六合同风,九州共贯”。先生以为“天无二日,世无二王,国无二君,家无二尊,以一治之”(《春秋正辞》卷一《奉天辞》),必尊亲事君,“全至尊而立人纪”(《春秋正辞》卷二《天子辞》)。《春秋》即以“天子之事”,“辨名正分”,正外内,定尊卑,审轻重,纪远迩,征敬怠,别同异者。为人臣子,即应忠君,应“陈善必列其宜,匡失必举其败”,不能以“无端崖之辞以溷其上,而藏其奸”,不能“固奸以事君”,“以饰其恶”,欺君“不详”也。(参见《春秋正辞》卷一《奉天辞》)若是,“大一统”之核心为尊君,为拱奉中央王室。

春秋时,王室已微,孔子表彰者,齐桓、晋文“尊王攘夷”,“一匡周室”也。孔子笔削《春秋》,留有“书法”。如庄公二年五月记“春,陈侯使女叔来聘”,即书之以“录齐桓之功”,“齐桓主中国,则陈不知有楚患,国家安宁”,桓公既薨,陈遂“日役乎楚”(《春秋正辞》卷四《内辞》第三《来聘》)。齐桓“存三亡国,而天下咸谕乎桓公之志,再为义王,克尽臣节,修礼诸侯,官受方物,鲁人至今以为美谈”(《春秋正辞》卷六《二伯辞》第四)。盖桓公“纠合诸侯,一匡天下”,尊奉周王朝,“归命周天子”,以成“大一统”也。

由是观之,清代今文经学复兴者之所以力言《公羊》,因其存有《春秋》大义,其“微言”复重在“大一统”。先生之复兴今文,亦缘维护“大一统”而援《春秋》为依附,发挥《春秋》“微言”以维护“大一统”也。

“乾嘉盛世”,危机隐伏,腐朽衰败迹象已呈,乾隆亦力主“大一统”,此均与今文经学之复兴有关,阅卷一所引《清高宗纯皇帝实录》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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