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后外卖员开始整顿职场)(90后外卖员)

我爸随手给我买了个小公司，说要让我历练历练。

我提前一个月以新媒体专员的身份入了职。

谁成想这公司劳动合同都不给签，还想着白嫖我俩月试用期就踢掉。

这作威作福的小组长天天把我当丫鬟使呢。

这肥头大耳的胖总监，还想潜规则我呢。

笑话……他们也不想想，一个月后才会空降的总经理姓甚名谁。

1

新公司入职第一天，我加班到了半夜12点。

谭总监临走前轻飘飘的摸我肩膀，“小何，你作为新员工，要尽快融入我们的大家庭啊，年轻人加点班儿努努力没坏处。”

我笑笑没说话，不动声色的别开他肥腻的手掌，继续整理前任留下来乱成一团的素材资料。

第二天一早，我去打印机取东西，听到洗手间外有人在议论。

“诶张姐你看到谭总监昨天看那新来的眼神儿吗？都快拉丝了。我看那大学生也是，穿的可真是风骚。”

这不是昨天一脸和善引我入职的同事戴佳吗？

我不过穿了最正常的职业装，短裙齐膝，哪里风骚了？

“刚从象牙塔里出来的小姑娘，爱打扮很正常，哪个老男人不馋嘴。”

这语调酸溜溜的，听起来像我们宣传小组组长张芸。

我懒得搭理她们，既然是下来历练，那么体验一下真实残酷的职场生态也没坏处。

这样以后回公司，老爹总不会说我悬浮不切实际。

打印机滴了几声，没纸了，我蹲下装A4纸。

两人被滴声吸引过来，一看是我，表情瞬间极为不自然。

戴佳心虚的问：“小何昨天不是加班了吗？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

笑话，我要真敢晚点来，报道第二天就迟到，还指不定怎么背后戳我脊梁骨呢。

我瞥她一眼，关上纸盒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她，皮笑肉不笑。

“上班时间就是上班时间，我一个新员工都知道这点。你昨天说你在公司忙了三年，是在忙着扫厕所吗？”

戴佳的笑容变得僵硬，很努力想要瞪我。

奈何她实在太矮，我穿上高跟鞋，都有一米七五了。

我能看到她稀疏头顶上的头皮屑，她却别想闻到老娘高贵的发香。

张芸出来打圆场，“哎呀年轻人就是爱较真，你佳佳姐不也是关心你嘛……你打印的这是什么东西？”

“加班认定表。”我淡淡的看着她，“我们六点下班，我加班到了12点半。一共是六个半小时，我算过了，按照规定和我的工资基数，昨天我应该有六百的加班工资。”

张芸愣了会儿，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难以置信的语气。

“你竟然想要加班工资？”

我挑眉，“员工加班，公司给加班工资。天经地义，劳动法里白纸黑字写着的，我为什么不要？”

戴佳在一旁气笑了，趾高气扬的抱着手臂，“哎呦……现在的大学生真是，动不动就劳动法，真厉害啊。劳动法有用啊，你去跟谭总监讲吧。”

“好。”我拿上认定表，头也不回的去了谭杰办公室。

2

谭杰拿着我的加班认定表，看了足足半个小时。

“小何，昨天才跟你说年轻人努努力没坏处，这才上班啊，不要总是盯着钱看，要多思考你能学到什么，得到怎样的发展机遇。”

他推了推眼镜，油腻的鼻梁上留下一道红印，笑眯眯的盯着我。

“你刚毕业又没有工作经验，公司把这么多平台的账号都交给你运营，是对你的信任，对你能力的看好。这种锻炼的机会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你这一来就跟我要加班费多少有点不懂事了。”

我也笑了，“您这是想说我不识好歹？”

谭杰连忙摆手，手臂上的肥肉左右晃动，一副老好人模样，“你别多想，我没那个意思。”

“这张表我是在公司大群里下载的，既然有这张表存在，那么就证明公司是给过其他人加班费的吧？难道就因为我是才来两天的试用工，就不给我？强制加班不算加班费……劳动法里怎么说的来着？”

谭杰终于不笑了，满脸的褶子垮下来，最终在我的加班认定书上签了字。

我拿着认定书，假笑了一下，推门出去。

“小何。”谭杰叫住我。

“谭总监，还有什么事吗？”

谭杰恢复了笑眯眯的样子，猥琐的目光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着我。

“年轻人懂法是好事，有原则也是好事。但是过刚易折，你是个好苗子，这个道理我会慢慢教给你。”

我笑靥如花，“好呀，谢谢谭总监。”

“对了，用工合同你去找HR签了。”

3

出了谭杰办公室，我分明看到同事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说话，时不时看看我。

我大大方方回了工位，继续埋头剪视频写文案。

午休时戴佳抱着水杯在办公室里遛弯，冷不丁走到我工位前。

一个歪倒，把半杯水都倒在了我的加班认定书上。

她假惺惺的惊呼，装摸做样的找纸巾给我擦，一边擦一边道歉，顺便将那张认定表揉的稀烂。

“对不起，小何，这个我都擦烂了，你要不再找谭总监签一份吧。”

我面不改色，看着她的拙劣演技，“没关系，我已经扫描上传了PDF给HR了，你想泼的话，我还可以多打印几张出来，随便泼。”

戴佳顿时哑了声，脸色变得尤为难看，她小声委屈的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干嘛三番两次的阴阳怪气。”

牛，这又是我阴阳怪气了。

四周午睡的同事们有些被吵醒了，全用不悦的目光看着我。

我伸手去拉戴佳，低声说：“你去当演员吧，我看你挺能演。我拿你当人，你就不能演的像人一点吗？”

“何舒……你！你骂我不是人！”戴佳脸都绿了。

“哟，还没蠢成猪脑啊。”我笑笑，抓着戴佳的水杯，把剩余的水全泼到了文件夹上。

我拧了自己一把，红着双眼，用细弱但是全办公室都能听见的声音说：“佳姐，这是我昨天做了半夜的资料，你干嘛泼我啊，你要是对我不满，可以打我骂我，但是不能阻碍我工作啊，这可是在公司！”

“你胡说，我没有！”

这下整个办公室十几个同事，彻底被吵醒了，都很不耐烦的盯着戴佳。

张芸看不下去了，走进来说：“闹什么，这是午休时间，下午还有一堆活儿要干呢。佳佳……文件应该有备份，你给小何重新弄一份，多大点事儿。”

“张姐……这不是你叫我……”戴佳在张芸杀人的目光下闭了嘴，怨念十足的去给我重新印资料。

我就知道戴佳是个马屁精，要她来给我个下马威的，是张芸。

当晚，张芸就发了个朋友圈，配图是自己磨皮滤镜八百层也挡不住法令纹的怼脸自拍。

配文：【现在的00后，才进公司几天，都没体现自己价值，就要加班费要加底薪，他们配吗？还对公司前辈一点敬畏之心都没有，蹬鼻子上脸还有没有王法了！】

底下一堆同组组员给她点赞，有夸她天生丽质的，有劝她消消气的，还有没眼力见的问这是谁惹了她。

4

张芸在朋友圈回了那人一个微笑表情。

行啊，发朋友圈骂我都不屏蔽我，这跟当面骂我有什么区别？

那我就以毒攻毒，我给她点了个赞，也发了一条。

配图是深夜十二点的写字楼夜景，配文：【今天也是努力为公司们创造价值的一天呢。】

毕竟楼下三层都是我爸买下来出租的。

这栋楼在我爸名下的公司，除了我在的这个老破小，还有好几家呢。

谁让老爹生平没别的爱好，房子买够了，就爱买公司，还专挑那种濒临倒闭的破公司买。

据他说，这比赌博好玩多了，玩的就是心跳，跟养蛊似的。

不过这破公司是真的坑，因为是应届生，所以实习期月薪只给两千五，甩给我十几个乱七八糟的矩阵号，视频需要自己简单剪辑，文案需要自己写，发布控评运营都要自己来。

三个人的活儿就给我一个人全干了，我不加班谁加班？

就这还每周找我要数据，天天卡我留存播放阅读量。

不过我一想到老爹那副沾沾自喜的笑容，就咬牙坚持下来了。

这一定是他的阴谋，这根本就不是他随手买的公司，根本就是故意挑一个最烂的给我，要我快点知难而退，回家继承跨国公司和天价家产。

不，我偏不。

这狗逼公司激起了我的斗志，不给你整顿个干净，我就不姓何。

5

周一早高峰，我赶在八点五十打卡坐上了工位。

张芸抱着文件，用理所当然的口气对我说：“小何，去给我和谭总监买两杯咖啡。我要大杯冰美式，少冰。谭总监要意式浓缩。”

上周明着发朋友圈骂我，今天要我去给她跑腿买咖啡？

他们招的是运营专员，不是打杂工吧？试用期实习生就能这么被呼来喝去的使唤吗？客客气气说个请字会死人吗？

我被她逗笑了，憋着笑问：“张姐，您有没有智能手机啊？”

张芸不耐烦的皱眉。“嗯？”

我好脾气的解释，“我是说，你有智能手机的话，我可以教你网上下单。如果你连智能手机都没有，我也不介意送你一个。”

张芸啪的一声把文件甩在我桌上，“你什么意思？你现在闲着也是闲着，给公司前辈，你的领导买杯咖啡都不行吗？”

我不甘示弱的站起来。“能点外卖为什么要我去做？我是来上班还是来当丫鬟的？”

张芸被我强硬的态度惊讶到了，骑虎难下，于是指着我旁边工位的女孩儿，“王秀秀，你去买吧。”

王秀秀吓了一跳，连忙道：“好……好的，张姐。”

张芸狠狠剜了我一眼，将一沓文件撂到我桌上：“好啊，你是来上班的。这十三个账号上周的数据报表，一小时之内给我做出来。”

我打开文件翻看了几页，笑道：“这些报表我周五下班前就发您工作微信了，您没看到吗？”

张芸翻开手机查看，彻底熄了火。

我目送着她气冲冲的回办公室，有个声音在背后叫我。

“何舒……他们要喝咖啡，我不知道怎么点，能不能麻烦你教我一下？”

王秀秀是比我晚来一周的大学生，她很珍惜这份工作机会，上头交代的事情全都战战兢兢，力求做好。

我想了想，我不怕张芸，可以随时硬刚，但王秀秀这份实习工作应该得来不易，丢掉了可惜。

我拍拍她的肩膀，“没事，你可以网上下单，叫他们送过来就好了。”

王秀秀点开她那个碎了半边屏还在用的手机，“楼下这家咖啡店今天不接受外送，说是太忙了。”

“哦楼下这家啊……”我费力思索，这家好像也是租的我家的旺铺来着。

我打了个电话，帮她解决了这个事情。

咖啡是店长亲自送来的，“那个何小姐，最近生意都不大好，你能不能跟何总说一下那个租金能不能再宽限几个月？”

“我爸不管这种小事。但是我会跟管事儿的人帮你说说。”

店长眉开眼笑，“诶好嘞，以后何小姐每天早晨的咖啡我都包了，叫人给你送上来。”

我指着王秀秀小声说：“我不要什么咖啡，不过那边那个姑娘，以后如果来买咖啡，你们照顾一点，优先给她做，这点要求不过分吧？”

6

打发走了咖啡店长，我收到了赵缙的消息。

【玩的还开心的吗？叔叔叫我们晚上回家吃饭，等你下班我来接你。】

我略加思索，觉得就赵缙那堪比偶像明星的身段和脸蛋，再开个宾利，那指不定能引发骚乱。

【我自己回家，你在家乖乖等我。】

那边显示正在输入好久，最后回了个：【遵命，老婆大人。】

我不用想也知道赵缙这会儿是什么表情，一定是撑着下巴，轻描淡写的拿着手机，一边打字，一边偷笑。

他就这小样儿，闷骚。

赵缙是我男朋友，小时候他总爱把球踢进我们家花园，我老给他捡球。

我一度以为他看不惯我，毕竟别墅区那么多草场花园，他谁家都不踢，专捡我家的花园踢。

……结果这一来二去，青梅竹马，门当户对，水到渠成。

我们从高中就在一起，四平八稳的恋爱谈到了现在，就差临门一脚，步入婚姻殿堂了。

我回复：【大胆，要叫我女王大人】

我还想逗逗他，却听到了熟悉又聒噪的声音。

“小何？”戴佳站在洗手间门口。

“你躲在这里玩手机，还笑得那么开心，这不是你说的工作时间吗？这样开小差可不好吧？”

我一脸微笑，“佳姐在里面蹲了快一个小时，该不会真的在扫厕所吧？”

摸鱼就摸鱼，怎么，只许你躲在厕所摸鱼，不许我抽空回个消息？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只有摸鱼拿到的工资才是赚来的钱，其余的都是劳动所得。

戴佳脸色变了变，然后走过来，亲昵的搂着我。

“之前的事都是张姐叫我做的，你别见怪。她想给你下马威，我可把你当同事呢。你别放在心上，待会儿中午就跟我们一起吃饭吧。”

瞧瞧这一副高高在上的施舍模样，她难不成以为跟她们一起吃饭是什么无上的荣耀吗？

她是巴菲特还是比尔盖茨？

我用两根手指掰开了她搂住我肩膀的手，晦气的擦了擦手，“不好意思，我们不熟，没到要一起吃饭的程度。还有，上周大家一起订餐，我垫付的钱，就你没给我。”

戴佳愣了一下，“多少钱？”

我比了个二。“二十。”

戴佳咬牙切齿的掏出手机，气鼓鼓的转账。

“二十块钱你惦记我一周多，何舒你是没见过钱吗？有些人啊，小心眼就是小心眼，遮都遮不住的穷酸气。”

她发来一个红包，“拿去吧，中午吃点好的，别老吃白水煮菜，太节俭对身体不好。”

我以为她发多大红包呢，不就是原封不动二十块钱。

不论多少，这钱都是我的，怎么她还钱还出了一副施舍的高贵感呢？

我倒没生气，只觉得她跳梁小丑一样，实在可笑。

跟这种人置气，简直堪比和疯狗对咬。

我吃水煮菜，那是因为我最近在健身减脂，菜单都是特意找营养师定制的。

她八成还以为我穷到连肉都吃不起呢。

中午我看王秀秀没有点外卖也没有带饭，八成又是一桶泡面解决。

于是我给她点了常吃的一家私房菜外送，自己去微波炉打热水煮菜。

戴佳提着一份小龙虾回来，瞥见我又在吃草，脸上全是畅快的笑意。

同事们都羡慕的看着她，“佳佳，又是男朋友给点的？”

“昨天是大闸蟹，今天是小龙虾，你这男朋友对你也太好了吧。每天这么点，得花不少钱吧。”

戴佳捂嘴笑，“唉我都跟他说了，这么吃会长胖的，他就是不听。”

我看了看她紧身裙前面腼出去的小肚腩，心想入职一个月，终于听见她说了句实话。

她拿着小龙虾到处分，趾高气扬走到王秀秀身边，“秀秀，你这吃的都是什么？寿司啊……楼下买的吗？”

她说的是楼下小吃店八块钱一大个的寿司饭团。

王秀秀诚惶诚恐的站起来，“不是，是何舒给我点的一个餐厅，我也不认识……”

一个同事走过来，看了看包装，“云笙宴，北融城那边很有名的私房菜啊，贵得要死，还预约不到呢。不过这家店不是只做堂食，不接外送吗？”

我抱着我的水煮菜，轻飘飘的走过来，“如果作为这家店的黑金VIP和高级合伙人的话，也许就没问题吧？”

戴佳哈哈大笑起来，鄙夷的看着我，“何舒你就吹牛吧，这种店你一个连二十块外卖都点不起的人能吃得起吗？”

她抓过账单条子一看，上面写着一千三。

“就这俩菜就一千三？蒙谁呢？”

那同事又解释道：“可这是真的云笙宴，logo和菜式都一样的。”

戴佳狐疑的看向我，在我微笑的目光中默默收走了她的麻辣小龙虾，滚一边去了。

真好，终于能安安静静吃个午饭了。

我这次来可是什么能出破绽的东西都没带，日常背的是平价好用的LV经典款，穿的是省心省力的Chanel套装。

而且因为家里亚压根儿没有一百万以下的代步车，我都是打车上班。

就为了纯纯的体验真实的打工人生活。

这人真是，好好说不听，怎么就非要逼人炫富呢？

王秀秀端着菜走过来，“何舒，我没看到这么贵，咱们一起吃吧。这个钱等我发工资了……我就还你。”

“不用了，本来就说请你吃的。你不是还得交房租水电，本来手头就紧，咱们就不整客气那一套了。点的有点多，你吃不完带回去还能当晚饭。”

王秀秀低着头，眼眶有点发红。

这整整半天，她就跟张芸的专职丫鬟似的，又是买咖啡又是点外卖的，端茶递水，印送文件，忙的脚不沾地。

自己的工作没有时间做，做不完还会被骂，只能干着急。

她吸了吸鼻子，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谢谢你，等我有钱了，一定请你去那个什么宴吃饭。”

我摸摸她的脑袋，“好啊，我等着你请我吃饭了。咱们都是应届生，你有啥事也别硬撑着，多跟我说。”

7

周五我提前做完了工作，周末该发布的文章视频也设了定时发布。

想着终于能轻松一会儿，于是起身四处活动，冷不丁听到谭杰办公室似乎在吵架。

同事们好多都下楼吃午饭了，办公室没人。

我悄悄凑过去，听到张芸愤怒的质问，“你不是说过两天就把她辞退，怎么这都快一个月也没动静？”

透过磨砂玻璃，我看到谭杰很亲密的搂着她的腰，还亲她额头，“芸芸，你再忍几天。这不是她工作一直做的很出色，我没找到错处嘛。她动不动拿劳动法唬人，要是无故解雇她，指不定怎么闹呢。”

好家伙，震惊一百年。

我好像记得，这二位都是有家室有孩子的吧？张芸的头像就是她那八岁的儿子吧？

这都一把年纪的人了还搞办公室不正当男女关系？

我终于明白每次谭杰夸我工作的好时，张芸那酸溜溜的表情和语气从而何来了。

张芸推开他，“我一看她那妖艳贱相就头疼，戴佳都找我哭诉好几回了，说她职场霸凌，欺负老人。你说这种大学生，活脱脱一个刺头，你当初要不是鬼迷了心窍，怎么会招进来添堵。”

我就说这戴佳怎么吃了一回瘪就安分了，原来是去打小报告了。

还职场霸凌，说的有模有样的。

谭杰说：“这样吧，下周出差我把她带上，这回的客户很难搞定，到时候谈不成就把过错推给她，借此把她开了。”

张芸狐疑的问：“你确定带她出差只是为了开了她？”

“当然了芸芸，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今晚我老婆回娘家了，你那边有没有空啊，咱们老地方……”

两人又腻歪了好一阵儿才分开，我溜回工位只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谭杰下午通知我要跟随出差以后，全办公室的老人都以一种暧昧又可怜的目光看着我。

王秀秀低声说：“舒舒，我听说这个谭总监之前有过潜规则女员工的传闻，你这么漂亮，他一定打你主意。你要不直接拒绝吧。”

这么好的机会，我干嘛要放弃呢？

我拉着秀秀的手，冲她眨眼，“我不会让自己吃亏的，你别担心。而且我有的是法子治他，你就等我捷报。”

我看向谭杰，满面笑容。

谭杰也看向我，目光里满是猥琐的渴求。

8

临行前谭杰特意嘱咐我，“小何啊，出差谈合作就是要把客户陪开心了。记得收拾漂亮点，年轻人要凸显青春活力，别老穿的中规中矩，死气沉沉的。”

我故作惊讶，“谭总监，合作不是看合同看方案吗？又不是看我，我打扮的再好看，方案不行也没办法吧？”

谭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小何啊，你工作能力什么都好，就是太一板一眼，不开窍。这回出差你得多学习学习，不然凭你一个大学文凭，想要升职那得熬多久？你说是吧？”

他充满暗示的朝我凑了过来，打量着我胸前，舔了舔嘴唇。

“走吧，咱们打车去机场。”

他装作好心帮我提行李，手却暗搓搓攀上了我的手腕，大拇指悄悄摩挲。

我登的一下收起行李箱，拉杆收口缝隙猛地夹住了他松弛肥腻的手指。

谭杰发出了惨叫，“小何，行李箱……夹住我了，快打开，打开！”

“哪儿呢？哪儿被夹了？”我原地转圈，到处检查，就是不看他被夹的青紫的手。

“这儿这儿这儿……”谭杰自己拔出了手指，疼的原地蹲下，眼泪都疼出来了。

“小何你带了创可贴吗？”

我懒得搭理他，“谭总监，我看到张姐也来了，她要跟我们一起吗？”

“嗯？谁说的？”

谭杰忍痛站起来，看到张芸提着拉杆箱，趾高气扬的朝我们走来。

她咬牙切齿的瞪了我一眼，转头对着谭杰娇嗔的解释：“这个客户是我一手跟进的，我不放心，这次我和你们一起去。”

这怕是不放心谭杰和我在一块儿吧？

谭杰脸都绿了，可是在她面前又不好发作，只能恋恋不舍的看着我，悻悻的被张芸拉着坐上出租车后座。

9

我刚坐上副驾驶，赵缙就来消息了。

【你出差怎么不告诉我？你在哪儿，我最近没事，刚好陪你去。】

我翻了个白眼，【我爸说你最近忙着收购创世科技，几个亿的项目，被你说成没事，你个败家爷们儿！】

【我都好几天没见到你了，你们去z市出差对吧，我查查航班，等我过来。】

我还在无语，想要劝他来着，结果这货早就订了机票，一看就是早有预谋。

论……男友太黏人了怎么破。

【行吧你来就来，千万别妨碍我工作。记得低调一点，别搞得像个花孔雀似的。】

赵缙秒回：【老婆夸我像孔雀，开心。】

这怕不是从闷骚进化成闷骚傻白甜了吧？

10

到地方，我一个人拖着行李，办理入住，搬运行李。

三十九度的z市，三人份的行李，我这辈子都没干过这么重的活儿。

你要问谭杰和张芸哪儿去了，这俩人一落地就说有别的工作需要，双双溜了。

把酒店和客户的事情都丢给了我。

直到夜里两点，张芸一个电话把我从美梦中唤醒，让我把他们的房卡送过去。

我按耐住性子去送房卡，一看俩人如胶似漆，容光焕发，大概就猜到他们去干嘛了。

好家伙，公费办私事，长见识了。

我觉得恶心，没跟他们多说，就回了房间。

关门前，谭杰还在说：“小何，你和客户对一下时间，记得提前把该准备的资料都准备好。”

第二天我早起一个小时，准备好了一切，提着包去敲谭杰和张芸的门。

毕竟是我们去对方公司谈合作，早到一步做好准备总是没错的。

结果我敲半天没人应，发消息一问，俩人在酒店三楼餐厅吃早饭。

我看时间不宽裕了，火急火燎的赶过去，一看俩人拿着刀叉正悠悠闲闲的吃早餐。

我心头一股无名火，冷冷的说：“我们和刘总约的10点，这会儿早高峰，过去难免堵车，你们快点吃。”

张芸瞪了我一眼，假惺惺的笑：“小何着什么急，也过来吃点。”

我站在原地，“如果因为你们吃饭迟到导致合同没签成，这怪不到我身上吧？”

谭杰大腹便便的起身，擦了擦嘴，“那就走吧，人小何都着急了。”

张芸路过我身旁，讽刺道：“一个实习生，比老总还着急呢，着急有用吗？没有谭总监带路，你只怕连人家公司门禁都进不去。”

说完两人吃饱喝足，一身轻松地走出餐厅，而我提着一堆资料文件，跟在他们后面。

张芸甚至连电梯都不等我，明明看到我走近，便果断地把电梯关闭了，害我只好等下一趟。

等我赶到楼下，两人已经打车走了。

我站在路边拦车，一辆温莎蓝色的宾利停在了我面前。

赵缙坐在里面，对着我微笑，“上车吧何小姐，今天我是刘总的助理，特意来接你过去的。”

我怎么也没想到赵缙会以这种身份出现在我面前。

我坐上车，看着他煞有介事的工牌，对着他竖起大拇指，由衷的感叹，“我怎么没想到那是你家的子公司呢，可以，小赵同学很聪明。”

赵缙对于我的夸奖十分受用。“其实你根本就不用来，这种小公司小合同，叫我打声招呼，随便签了就行。”

“那性质能一样吗？我爸的意思是要我历练历，不然干嘛选这么一个小破公司。”

“你爸的历练是给你买个公司，让你去管理，随便造。不是让你跑去这种公司做个小职员。”

“我如果空降去做总经理，只会收到鲜花赞美，谄媚讨好，根本就看不到那些人的真实嘴脸。一点真实情况都不了解，我要怎么去管好下属，将来又怎么能管好我爸那么多公司？”

赵缙温柔的揉我的头发，“好好好，你总有一堆道理。不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

11

等我赶到时，谭杰和张芸正尴尬的站在楼下，保安不让进。

我和赵缙从宾利上下来，我指着赵缙，“谭总监，张姐，这位是刘总的助理，过去接我们的，谁让您二位心系工作，着急过来见刘总，所以错过了。”

他们不得不对着赵缙尴尬的假笑，那脸色可谓是色彩缤纷，异彩纷呈。

赵缙戴上工牌，装模作样的去和保安解释，便放了我们进去。

谭杰笑眯眯的和赵缙握手自我介绍，很是客气，刘总长刘总短的问东问西。

赵缙惜字如金，公事公办，全程没跟他多说一个字。

谭杰一路上吃够了冷眼，终于闭嘴了。

直到会议室，赵缙一迈进去，满屋子的人全都跟装了弹簧似的，腾的站起来，恭恭敬敬的看着赵缙。

赵缙咳嗽了一声，给了他们一个威慑的眼神。

刘总立马反应过来，坐到了主位上，战战兢兢的摆开架子，“给谭总监让座，会议尽快开始吧。”

立刻有人站起来，把位置让给了谭杰和张芸。

谭杰点头哈腰的坐下，期间一直向刘总问好道歉。

“不好意思刘总，是楼下不让我们上来，让您久等了。”

“没事儿……”刘总看了眼赵缙，赵缙看着我，皱了皱眉头。

“快……快给这位小姐找个椅子，站着算怎么回事儿？”

立马又有人拖了椅子过来给我坐。如此赵缙才舒展了眉头，装作恭敬的退出了会议室。

顺道给我发了个消息，【你忙工作，我绝不打扰你，完事儿叫我来接你。】

12

赵缙的离开，让全会议室的人都松了口气，只有谭杰和张芸还在一个劲儿的向刘总推销讲解，我们的方案如何如何好，我们公司如何如何有潜力有经验……

全然没看到刘总和他手下一干人的脸色有多难看。

张芸做的那个方案，我看过，做得跟屎一样，数据调研都没做扎实就开始信口开河展望效益。

这样的方案，明摆着就是没有专业水准，不尊重人，客户看了能成才有鬼。

刘总看着方案，额头上青筋迸起，分明已经气恼至极，不过是迫于赵缙的威力，才忍而不发。

张芸拿着随手套了模板，错漏百出的ppt，滔滔不绝，大讲特讲。

半个小时过去了，刘总终于忍不住打断了她，“张组长，您讲这么多，我只问三个问题，你们有没有深入了解过我们的企业文化？你所有提出的趋势和风向有没有完整的数据支撑？还有……你们这个方案做成这样，到底有没有重视过这次合作，尊重过我刘某人？”

张芸被怼的哑口无言，手足无措，求助的望向谭杰。

谭杰正要站起来说话，却被刘总斥责道：“谭总监，我是看在朋友推荐的份儿上才选择你们公司，你们不光迟到，还极其没有职业水准，看来这个会没必要开了，合同你也不用拿给我看了。”

谭杰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尴尬的看向我。

我硬着头皮站起来，“刘总要不您消消气，再给我几分钟时间，看看我这份方案如何？”

我将预先准备好的方案依次发到他们手里，从容不迫的走上前台，打开了PPT。

刘总翻看了两页，颇有兴趣的点头，“请讲。”

我清了清嗓子，有条不紊的讲解，“根据您之前提及的企业文化，我认为营造一个年轻活泼的社会形象会更加符合贵公司调性和发展路径。您之前提到过打算重点运营的D站，这五年来的日活用户超80%为中青年……”

一个小时之后，我顺利讲完了方案，会议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不一会儿，刘总带头鼓起了掌，“你是他们公司的员工吗？怎么做出来的方案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我看你好像是00后吧？”

我不卑不亢的回：“02年的，刚实习一个月。”

刘总的目光扫过一脸菜色的谭杰和张芸，“一个实习生小姑娘，虽然方案还有些欠考虑的地方，但是不论是创意还是诚意都比你们两个行业老手强太多了，谭总监啊，我看你们得好好反思反思。”

谭杰见刘总松了口，立马顺坡下槛，“刘总说的是，当然得反思，不过这姑娘是我们一手栽培出来的，对于方案我也给过许多建设性意见的。”

栽培？

我看着他天花乱坠的吹牛，顺带把所有功劳都揽到自己身上。

他在公司除了想着揩油，就是好吃懒做给员工画大饼，平时问个问题都敷衍了事，还有脸说是他栽培我？

看在双方已经在洽谈合同，商量晚上哪里吃饭的份儿上，我没有揭穿他。

出了会议室，张芸拦住了我，“小何，我可真是小看你了，你今天是有备而来啊？”

我满面笑容，“是啊，总比有些人靠男人上位，肚子里没二两真材实料，一桶水晃荡的强。”

张芸气的满脸通红，“你等着吧，迟早有一天我要把你扫地出门！”

我挑了挑眉，“哟，我好怕，我等着。”

说完我嚣张的撞过她的肩膀，大步离开。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能够以理服人的情况，根据我过去二十年的教养，绝不允许我以势压人。

可这个张芸，屡次欺压搞小动作，我是不会再忍了。

13

晚宴的酒店是我预先就订好的，大家一行人其乐融融的喝酒吃菜。

谭杰因为拿下了这个本来不抱希望的合作，显得异常高兴，卯足了劲陪着刘总喝酒，还一个劲儿撺掇我敬酒。

“小何，你是今天的大功臣，刘总都夸你呢。你这不得给刘总走一个？”

谭杰给我倒了一杯红酒，推搡着我去给刘总敬酒。

刘总说：“不能喝就不必勉强，小姑娘嘛。”

谭杰却不肯罢休，“这怎么能行？她是晚辈，能得到刘总您的赏识，当然要跟您好好喝一个。”

张芸也在一旁拱火，“就是，小何，一杯酒而已。出来工作应酬，不喝酒怎么能行？怎么显示我们的诚意？”

我冷淡的摆手，“我真的不喝。”

张芸故作热络的搂着我，“何舒妹妹，你是不能喝还是不愿喝啊？你不喝是不是看不起我们？我和谭总总监都喝两瓶了，你一滴不沾，未免太不够意思了吧？”

我毫不留情的推开张芸，实在嫌他们聒噪，仰头一口闷了，“刘总，我干了，您随意。”

刘总露出赞叹的神色，“好魄力。”

席间越来越热闹，一杯变成了一瓶，红酒变成了白酒。

空酒瓶一摞摞堆叠，席上的人也一个个被我喝趴下了。

只有谭杰还摇摇欲坠的保持着一点清醒，他瘫在椅子上，犹如一滩烂泥。

“小何……看不出来，你这酒量深藏不露啊……”

我面不改色的哂笑，他们是不是以为灌醉了我，就可以为所欲为？

笑话，老娘从小和老爹混迹各大宴席，酒量是出奇的好，随手喝倒一溜大汉不在话下。

就潭杰和张芸这点酒量，在我家，根本不够看。

谭杰还不死心，刚吐完了，恢复了清醒又来来找我拼酒，结果把自己喝吐了三回，也没能灌醉我分毫。

到了晚上11点，这顿饭接近了尾声。

谭杰好不容易把醉成一滩烂泥的张芸送上出租车，回了酒店，临走前还问我要不要一起。

我果断拒绝，站在路边等赵缙来接我。

刘总被下属扶着，摇摇晃晃的出来，“何小姐，恕我冒昧问一句，你和我们总公司的赵总是？”

“哦，他是我未婚夫。”我轻描淡写的回答完，就看到赵缙的车泊停在一边。

我大剌剌坐了上去，对着目瞪口呆的刘总挥手，“刘总再见，这个项目后续应该都是我和您对接。”

刘总连忙说：“何小姐再见……那个，小赵总再见！”

赵缙没搭理他，一踩油门开了出去。

14

“你喝酒了？”站在酒店楼下，赵缙抱着我，不肯让我进去。

我拿手指比划了一下，“喝了一点点。”

“你的一点点怕是亿点点吧？”赵缙无可奈何的笑，“都说了要少喝，伤胃。”

我踮起脚吻他的额头，“下次不会了。我也累了，明天还要赶飞机回去，你也早点回去吧。”

“你喝了酒，我送你上楼。我很不喜欢你那个总监，他总是色迷迷的盯着你看。”

我察觉到他的不快，搂着他哄道：“他已经被我喝倒成一滩烂泥了。”

我捏起拳头，“再说了，你忘了我练过散打，一般男人都不是我的对手。你快回去吧，真不用送了。”

分别了赵缙，我回了房间，蹬掉高跟鞋，解开头发，疲惫的摊在床上，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hbnvVh">不知道过了多久，响起急促的门铃声。

“谁啊？”

谭杰在外面有点难为情的答道：“小何，那个你张姐好像来姨妈了，找你借卫生巾。”

我打开一半的门，狐疑的问：“我没带，你让她打电话叫客房服务不就行了……”

话还没说完，一股巨力隔着门朝我压过来。

谭杰趁我不注意，用身体顶开了门，一进来立刻便把房门反锁起来。

我从地上爬起来，按着被撞疼的手臂。

谭杰朝我一步步走来，眼里闪烁着红光，灯光打在他油光锃亮的脸上，狰狞可怖。

他兴奋的搓手，“小何，我说过，我要亲手教你一些道理的。”

“你看看，小姑娘家，那么要强较真干什么？你只要跟了我，我包你一年之内当上组长，三年之内当上经理。”

三年当经理？

我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忍住不笑，悄悄打开了手机录音录像，装作心动不已。

“可是你不是有张姐了吗？张姐对你那么好，而且她是组长，一个部门能有两个组长吗？”

谭杰见我十分配合，便好心解释起来，“她？皮都皱了，一天像个管家婆，到处逼逼赖赖，也不知道她家男人怎么受得了她这个臭脾气！”

谭杰说起张芸的口气，简直恨不得啐她一口唾沫，明明他们昨天还如胶似漆，巫山云雨。

我咬着腮帮子憋笑，继续套话，“原来谭主任您知道张姐有老公有孩子，那您怎么还跟她……”

“那明明是她自己送上来的，不然谁会看上她一个老女人。”谭杰似乎意识到说的太多了，又堆起满脸笑容。

“小何，你别怕，你和她不一样，你又年轻又漂亮，我会真心待你的。你现在实习工资才两千五吧，这要在城市里生活肯定够呛的。你只要跟了我，我给你涨工资，我还给你生活费……”

他迫不及待的解开皮带扣，拉开拉链，朝我扑了过来。

我翻了个跟头，灵巧的躲开了，装作有所顾虑的模样。

“可是我记得您也是结了婚的，好像还有个女儿吧？那我们这算什么？”

谭杰猴急的走过来，裤子都褪了一半，“我们这是爱情啊！小舒，你是我招进来的，你以为那么多大学生我干嘛偏偏招你进来，我那天对你是一见钟情，一直都念念不忘。”

我听的胃里翻滚，真觉得他再脱下去简直是脏了我的眼。

我背过身去，斩钉截铁，清晰明了的说：“我不愿意，请谭总监自重。”

“你说什么？”谭杰满身恶臭的酒气混合着汗气，闻着令人作呕。

“我说，我不愿意，做你的小三。你现在的行为已经构成了性骚扰猥亵，我可以打电话报警。”

谭杰没有再靠上前来，“跟我玩儿欲擒故纵那一套是吧？行，你开个价吧，我倒要看看你值几个钱。”

我冷笑的看着他，“你还要我说几遍？”

“玛德……”潭杰的眼睛更红了，突然朝着我就扑了过来，竟然想要强迫我。

我一脚揣在他的啤酒肚上，将他踢出来老远。

他颤颤巍巍的爬起来，“臭娘儿们，我就不信今天治不了你！”

“不信？那我就让你彻底相信！”我活动着手腕朝他走了过去。

15

第二天谭杰鼻青脸肿的回了公司，手臂还骨折了，打着石膏绷带。

大家都议论纷纷，只有张芸面色尴尬的出来制止。

“谭总监是为了陪客户谈生意，意外摔倒的，是工伤，有什么好议论的？”

谭杰是这么跟她说的？他昨天可是跪在地上哭着跟我求饶来着。

他怎么好意思把我打出来的伤报成工伤？拿工伤补偿？

谭杰一瘸一拐的从办公室出来，我对着他挥了挥手机，用口型说：“我可都录下来了，你还要开除我吗？”

谭杰当然听懂了，低着头夹着尾巴，像躲瘟神一般避开我走过。

午休秀秀跑来问我，“你到底对谭总监做了什么啊？怎么他现在见了你就跟见了鬼一样？他那一身伤该不会是你搞的吧？”

我比了个“嘘”，低声说：“看着吧，好玩的还在后面。我不会就这么放过他们。”

16

又到周五，我和赵缙约了去看电影吃饭，临近下班，都订好了电影票，选好了餐厅。

张芸走了出来，轻飘飘一句开会，把所有准备收拾东西走人的组员全叫进了会议室。

大家都充满怨念，可是都敢怒不敢言。

谭杰坐在椅子上，一看见我浑身都僵硬的想要逃离。

张芸打开文件，开始挨个的问方案和数据，挨个数落责骂。

轮到我时，她在给我给她的数据报表里看了好一圈，才终于揪出一个错处。

“何舒，你这几个号为什么上周流量下滑这么厉害？你是干什么吃的？公司花钱雇你来是吃白饭的吗？”

我掐点看钟，很好，到六点了。

我平静的望着她，“首先我解释一下，你说的这几个号偏娱乐游戏向，受众多是学生。上周开学，数据回落是正常情况，其他平台的账号都在平稳向好的运行。”

“其次——”我拉开凳子起身，“六点了，我该下班了。”

戴佳惊讶的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张姐在开会，你难道要现在走吗？”

我皱眉反问：“她又没事前通知，开会的内容也毫无营养，我有什么必要留下来加这个班？”

张芸怒不可遏，拔高了声调，“何舒！你不要得寸进尺。这是公司，你是员工，我是你上司，我叫你来开个会怎么了？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我想不想干得问问谭总监。”我暧昧威胁的笑。

“还有，你这毛病我早就想说了。总是临近下班让开会让加班，你有什么事儿上班时间张不开嘴是吧？白天喝茶追剧磨指甲，一到晚上掐点下班开会。说是开个小会，一开就是一个小时，全是些没营养的屁话。等你这兴师问罪大会开完了，晚上七八点了，别人周末还过不过了？怎么你是孤儿，家里没人等你吃饭是吧？”

我一口气说完，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潇洒离去，毫不拖泥带水。

张芸气的浑身发抖，恶狠狠的望着谭杰，“就这种员工，你还不开除吗？！”

我脚步轻快的走向电梯，背后是谭杰心虚无力的解释，前面是等着我约会的男朋友。

选谁，毋庸置疑。

赵缙开车载我去了北融城，我搂着他脖子说：“算了，我们不吃刺身了。咱们去吃麻辣烫吧，我听我同事秀秀说可好吃了。”

赵缙摇头，点了下我鼻尖，“你真是想一出是一出，这刺身是文森特听说你要去吃，今天特意从北海道空运过来的。你不去他又得在我这里念叨。”

“那怕什么，世界顶尖的大厨不也得租我家的铺子，大不了给他少一个月租金啰。”

我难得任性一回，拉着他找了个路边的苍蝇馆子吃麻辣烫。

吃完饭，我们手牵手回家，赵缙冷不丁给我手里塞了个东西。

我打开盒子一看，是颗起码十克拉的粉钻，“你这是要……再求一次婚？”

明明他早在半年前我毕业的时候，就给我一场盛大的求婚仪式了，求婚还能求两次？

赵缙取了钻戒给我戴上，稀松平常的像是老夫老妻一般。

“非要求婚结婚才能送戒指？上次不是去z市陪你，有珠宝商邀请我参加晚宴，刚好看到这颗，很适合你，就买回来了。”

“可你上回送我那枚都还在家落灰呢，买这么多我也戴不了。”

粉色的钻戒在路灯下熠熠生辉，我心下一动，“好吧，这枚还算低调，那我就常戴着了。”

16

周一一大早我准点上班打卡，坐上工位之后，才发觉办公室的氛围有点不对。

大家都对我避之不及，还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对我指指点点，可一旦和我对上目光，又都做贼一样避开。

我问王秀秀，她也似乎有所顾虑，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

我猜是因为我彻底和张芸撕破了脸皮，所以他们怕我连累他们？

那倒也情有可原，我没太在意，照常上班。

直到上厕所时，听到戴佳那个大嘴巴又在和同事嚼舌根。

“千真万确，上周末看到她上了一辆宾利，我还拍照发咱们小群，你赶紧去看。”

另一个同事惊讶道：“还真是，这男的好帅，一看就是富二代，从没听何舒说她有男朋友吧？”

“我说她怎么突然就硬气了，敢跟张姐叫板了，原来是傍上富二代了。”

戴佳压低了声音，说得眉飞色舞，唾沫横飞。

“不过我后来跟去看了，那帅哥看着一表人才，开那么好的车，竟然带她去吃了麻辣烫。哎呦笑死我了，你说这何舒怎么就这么蠢呢。这男的摆明了只是想玩玩她而已，一顿好菜都不愿请她吃。后来他们开车走了，八成是去哪里开房睡觉去了。”

那同事听的津津有味，“我说呢，之前看她背的LV包，我还以为是高仿呢，现在看来应该是金主爸爸给买的。”

“她这个年纪，月薪两千五，能买得起LV？能吃得起云笙宴？”戴佳积极的给自己找补，“你看她那个妖艳贱货的样子，我早就怀疑她做外围了，也不知道多少钱一晚。”

我终于明白全办公室人看我那种眼光了，被戴佳这臭嘴添油加醋一传播，我在所有人眼里就成了捞金外围女了。

我一言不发的回了工位，戴佳也跟了过来，一眼看到我手上的钻戒，立马抓住我的手，大呼小叫：“小何，你这戒指哪儿买的，跟真的一样，真好看。”

旁边有人笑着说：“义乌小商品呗，九块九包邮。”

王秀秀急的满脸通红，弱弱的说：“你们凭什么这么说，你们都是嫉妒何舒吧？”

戴佳捂嘴笑，“嫉妒她的假包还是假钻戒？”

办公室里笑声不断，我，何舒，何氏的大小姐，在这里成了所有人的笑料。

可毕竟我也不可能随时带着宝石鉴定书，这会儿去辩解，只会让这群对我早有成见的人更加猖狂。

到了下午，这小道消息愈演愈烈，不用猜也知道是谁授意的，我都能想到张芸此刻是何等耀武扬威的坐在办公室等着看我出丑。

临近下班时，我收到了一条隔空投送的图片消息，画面极其低俗，上面几个大字：“买你一晚多少钱？”

紧接着，是第二条，第三条……

我关闭了手机的隔空投送，抬头望向那些熟悉的同事，尤其是那些男同事。

他们的脸上，幸灾乐祸，蠢蠢欲动，厌恶鄙夷。

我忽然意识到，人性善妒，群体之恶才最阴毒最无法抵抗。

我放下了马上报复他们的想法，很冷静的找王秀秀谈了谈。

原来她上午隐瞒是因为不忍心，怕我看到那些人如何污蔑辱骂我会难过。

他们确实有个同事之间的小群，这个群，拉了比我后进公司的王秀秀，却没拉我。

我翻看着王秀秀的手机，此刻里面全都在用最污秽最不堪的话语揣测意淫着我的私生活。

我将这些一一截图保存，将那些污言秽语的主人公一一记了下来。

我依旧不打算用权势压人，我要用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用正当的途径维护自己的声誉。

17

张芸自觉获得了胜利，趾高气扬的从我面前路过，故意大声的说：“明天我们聚餐，公司出钱随便吃，你们都谁去，快来报名。”

大家围着她，众星捧月，一口一个张姐，叫的她飘飘然。

她记完了人数，扬眉吐气的说：“那就是这十九个哈？我打电话订位子了哦。”

我淡然的举起手，笑盈盈的，“张姐，你忘了我吧？我也要去，我也是公司的员工，当然也应该参加团建活动，和大家搞好关系。”

所有人都鸦雀无声，看我仿佛在看跳梁小丑。

第二天的团建，谁也没想到我会真的准时到场，而且还带着昨天八卦丑闻的男主角——赵缙。

赵缙十分高兴我愿意带他出来社交，卯足了劲，武装到了头发丝，完美夺目的突破次元壁。

说实话以前我出门都不爱带他，嫌他太招摇，不过在这种情况下，把赵缙带出来溜一圈。

光看那些同事震惊仰望的目光，简直赢麻了好吗？

赵缙绅士的给我拉开椅子，大方的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舒舒的未婚夫。这些天承蒙大家照顾了，我给大家都准备了一份小礼物。如果不嫌弃的话到时候我们结婚也可以来，还会有更好的礼物。”

嗯？这隐藏节目他怎么没告诉我？

我今天可是来报仇撕逼的，他怎么还送上礼了？

坏了……我昨天忙着筹谋计划，忘了告诉他我在这破公司的遭遇。

赵缙高兴的给每个人发礼物，全是爱马仕，男的送皮带，女的送丝巾。

我简直无语了……可在场的所有人更加无语。

那么名贵的礼物，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全都石化成了雕塑。

整个包厢二十几个人，全都陷入了难言的沉默。

最后还是王秀秀打破了沉默，故意问：“所以舒舒，你手上的钻戒是真的对吧？”

赵缙高兴的抢答，“哦这个钻戒是我在舒舒出差的城市买的，也就一百来万吧。你是王秀秀吗？我听舒舒提起过你。你要是想要的话，我可以让人再调一颗过来。”

王秀秀惶恐的摆手，“不不不，我不需要，谢谢你。”

我拎了一把赵缙后腰，咬牙低声道：“你怎么回事儿，搞的像个暴发户来炫富的？”

赵缙对着我挤眉弄眼，“你就这德行，什么都瞒着不说，生怕我担心。我就猜到你肯定受委屈了，我必须给我老婆撑场子。暴发户怎么了？就算是暴发户，咱们也是最顶级的暴发户。”

看着赵缙理不直气也壮的架势，我真恨不得亲他一口，他怎么能这么好笑又可爱！

18

我点击发送，将那晚我录下的证据全部发到了公司大群。

缓冲发送的间隙，我微笑着看着谭杰，“谭总监，你应该知道，我不是来吃饭的，我是来算账的。”

谭杰脸上的青肿都还没好全乎，手臂还缠着绷带，狼狈的低头。

张芸敏锐的察觉到什么，“算什么帐？何舒你简直是无法无天了，我们都已经这么忍让你了，你把公司搞的鸡飞狗跳就算了，连好不容易的公司团建都要来搞砸吗？”

叮——

音频发送成功，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点开播放。

谭杰猥琐恶心的声音从餐桌各处汇合在一起。

整整十三分钟的音频，记录了谭杰想要猥亵强迫我的事实，以及他亲口承认的和张芸的办不正当关系。

我扬了扬手机，对张芸说：“这个录音，我还发给了你们二位的家人孩子，也该让你们的枕边人看看你们在公司都干了些什么丑事。”

张芸疯了一样的去抢其他人的手机，奈何抢不过，又冲到谭杰面前，狂扇他耳光。

“都怪你！都怪你！谁让你招她进来的？我果然没猜错啊，你一直垂涎她，你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白天跟我甜言蜜语，晚上却想着怎么把她弄到手！好啊好啊……谭杰，你特么不是个男人！”

谭杰被她打烦了，反正已经身败名裂，干脆破罐子破摔，反扇了她一个巴掌，“你这个泼妇，母老虎！要不是你当初勾引我，我能一直犯错吗？”

两人扭打到了一起，却没人敢说一句，自然也没人拉劝。

这场闹剧赵缙沉默的听完了，然后沉默的站起来，并没有怪我隐瞒，而是径直走到谭杰面前，狠狠的给了他一拳。

我连忙拉住他，“别打，我已经报了警，所有的证据都移交警察了。”

正说着，一队警察走了进来，“你好有人报警，谭杰疑似猥亵性骚扰女性下属，需要跟我们回警局配合调查。还有根据受害人提供的证据显示，以下人等含有疑似故意造谣污蔑诋毁他人名声的行为，也请跟我们回警局。戴佳，刘华……”

戴佳听到自己名字的那一刻瞬间瘫坐在地，“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什么都没做，你们凭什么抓我？”

一位民警拉着她起来，告诫道：“姑娘，这是新时代，都要讲法律。祸从口出的道理你父母没有教过你吗？”

最终，这场闹剧以警察将谭杰戴佳等七八个同事带回去做调查告终。

19

事后，警察根据我收集的证据定案，所有罪名全都成立，那些人全都会根据法律规定，受到应有的惩罚。

去警局做笔录时，戴佳梨花带雨的扑向我，就差对着我下跪了。

“何舒，我知道错了，我不该造谣污蔑你，你原谅我好不好？我该死，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不想进派出所。”

我微笑的看着她，掰开她的手臂，“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律师询问对于除了谭杰以外的造谣污蔑的等轻微情节的同事，我是否接受调解。

我毫不犹豫的拒绝，对戴佳说：“我绝不原谅，也不接受调解，你们也别来找我卖惨。我只接受法律对你们的处罚。”

不久后审判结果下来，谭杰被关进了监狱。其余几个造谣的同事根据情节轻重，有些拘留了几天，有些交了罚款被警告后回家。

只有张芸，因为没有直接参与戴佳他们造谣的过程，所以没有被警察留下，照常回了公司上班。

可她和谭杰的事情早在到处都传开了，她的丈夫要和她离婚，她也没脸回家，听说最近都在外面便捷旅馆住。

新的一周，我回到了公司，看到公司里所有人都死气沉沉，看的我来大气都不敢出。

张芸憔悴惨白如尸体，一见到我便像是活了过来，扑过来要和我扭打在一起。

王秀秀和几个男同事跑过来拉住她。

“张芸，你不用来了，我现在就开除你，去走离职流程吧。”

张芸怨毒的望着我，“你算什么东西？这公司是你开的吗？你一个实习生，永远都转不了正，你凭什么开除我？！”

我将一份公司并购合同甩到她脸上，“麻烦你看看清楚，这家公司早在一个月之前就被我们何氏收购，我就是总经理。这家公司确实不是我开的，但是我买下来的。我的公司，我开除个人，有问题吗？”

张芸跪坐在地上，颤抖着翻看那本合同，终于在最后翻到了我的名字。

“我会在所有何氏持股和有利益链条的行业和公司封杀你，你以后看到何这个字，就绕着走，懂吗？”

张芸终于彻底的闭嘴了，临走前不忘朝我啐了口唾沫。

她一走，剩下的员工，全都像秋后的蚂蚱，噤若寒蝉。

我清了清嗓子，点了几个人的名字，“这几位，之前造谣造的很起劲，抱歉我不能再继续雇用你们了，我给你们一天的时间离职。”

说完我拉过王秀秀的手，“这个公司虽然又破又小，但是我不打算放弃它。很快我就要回何氏了，新的总经理会从总部调任过来。你放心，会是个很好的领导，你作为小组长，就好好跟着他干。”

“我，小组长？可我实习期都还没过……”

我拍她的肩膀，“怕什么，有我给你撑腰呢，放心大胆的干。你的能力大家都有目共睹，只是缺点自信和魄力，没关系可以慢慢培养。希望将来能在更高的地方遇见你，我还等着你请我吃私房菜呢。”

王秀秀热泪盈眶，激动的拥抱我。

我对她抱了很高的期望，希望能够把她培养历练成为我将来的左膀右臂。

也许她此刻不那么自信，不那么强大，但是善良真诚，永远是一个人身上最美好最宝贵的品质。

20

处理完这个公司最后一点事，我回了趟家。

老爹兴冲冲的找我喝酒，“怎么样，这俩月有什么体验？”

我从他手里接过酒，“体验就是：人性之恶，不可揣测；人性之善，也弥足珍贵。”

老爹挠头，“怎么还整的文绉绉的？算了，你和小赵到底什么时候结婚？”

我敷衍道：“我们都还年轻呢，都还想多玩几年，结婚了就没这么自由了。”

当晚赵缙火急火燎的打电话给我，“谁跟你说我还想多玩几年的？明明是你想多玩几年。不行，这个婚必须得结了，一刻也不能等了。我马上上飞机，回来咱们先把婚结了。”

我目瞪口呆，“你不是在欧洲出差吗？”

“所以我必须打飞的回来结婚，万一你性子野跑了怎么办？”

赵缙挂了电话，上了飞机。

我看着外面月朗星稀，晴朗的夜空。我知道明早醒来就能看到赵缙在我身旁。

有夫如此，妇复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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