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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达开的湖口大捷因其力挽狂澜的历史意义，及曾国藩的“跳水做戏”而广为人知。但很多人不知道的是仅仅三年之后，湖口、九江等地就相继被清军攻陷。湖口守将黄文金力竭逃遁、九江守将林启荣城陷身死，而此番败局竟与彼时的通军主将石达开有莫大关系。本文笔者就以“九江战神”林启荣的视角，说说他与翼王石达开之间鲜为人知的恩怨纠葛。

受影视剧等文艺作品的影响，我们多认为林启荣是翼殿部将。其实洪、石争斗时他因保持中立而备受翼王忌恨的说辞，完全是为了凸显人物冲突的编剧手法。勤王林启荣、堵王黄文金都是东王所部，与翼王并无直接隶属关系。1858年的湖口、九江陷落是天京事变的恶果之一，天京高层争斗不息导致地方各自为政。而石达开稳坐安庆后方无视林启荣、陈玉成等前线将士的拼死搏杀，则是致使九江战场全面崩坏的直接原因。

电视剧《太平天国》林启荣（钟鑫培饰）

林启荣（1821年—1858年）广西桂平人，太平天国名将，以善守闻名。1854年西征军攻克九江后便镇守此地直至城陷阵亡，因功受封贞天侯，死后追封勤王。林启荣出身东殿牌刀手，得杨秀清提拔以检点身份参与太平军西征。和大多数太平军将士一样，他也是初经战阵在血与火的洗礼中一步步走向成熟。西征前线兵锋顿挫于湖南，曾国藩率湘军水陆并进直驱九江，林启荣也将迎来他人生中的高光时刻。

九江是皖、赣、鄂三省枢纽，与江北小池口隔江相望，东边不远则是扼守鄱阳湖入江口的湖口、梅家洲。当年石达开统管西征全局后将这几处节点打造成牢不可破的军事要塞，遥相呼应互为犄角。其中林启荣镇守的九江城牢牢牵制了湘军名将罗泽南、塔齐布的陆师主力，造成曾国藩水师孤军深入的战略劣势。从而给石达开、罗大纲在湖口施计分割湘军大小战船，重创其大船部队的胜利立下了首功。

天京事变中由于太平军高层大内讧，诸王所辖的地方战将也立场尴尬顿成散沙。“北贼”韦昌辉之弟韦俊顶着双重压力镇守武昌，无奈援尽粮绝率部弃城东撤。中游重镇武昌的失陷引发太平军全线后撤，湘军因曾国藩返乡守孝、粮饷告急未能全力追击。湖北巡抚胡林翼代为湘军统帅，杨载福、李续宾各率水陆主力直驱下游，两军相持在九江至小池口一线。

早在武昌情势危急时，林启荣便预感到九江必成日后双方争夺的焦点。他率领士卒加固城防工事与筹备粮草弹药，瓦解了李续宾想要速胜的念头。同时，陈玉成在皖北反攻取得进展后，招募六万当地饥民组成生力军意图在外线援救九江。他率部沿江北一线猛攻湖北湘军老巢，一度在黄梅等地击退湘军取得战场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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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5年石达开湖口大捷地图示意

此时天京城里洪、石之间的争斗日渐加剧，石达开再次缒城而走进抵安庆招揽兵将。但面对林启荣、陈玉成等人在前线的拼死搏杀，翼王稳坐后方长达四个月而无所作为。彼时围困九江的李续宾部只有数千人，九江、湖口一线有太平军四万人，翼殿有兵六七万人。石达开却既不直接救援九江，也不助陈玉成一臂之力，致使九江局势发展至无可挽回的死局。相比翼王的按兵不动怀揣私心，陈玉成的顾全大局和勇猛作战则赢得了全军一致认可。

除去石达开的坐视不顾，九江、湖口的失陷与林启荣、黄文金的消极防御也密不可分。就在陈玉成浴血江北时，林、黄二部因先前出击受挫变得畏首畏尾只等友军来救。即使九江、湖口近在咫尺，两将之间的配合作战也乏善可陈。林启荣过于依赖据城固守而忽视主动进攻，使得李续宾的“双重堑壕战法”大显神威。

李续宾作为湘军头号名将，继承了湘系元老罗泽南的全部精锐。他擅长挖掘双重堑壕来围困守军与据守援军，这一战法曾迫使救援武昌的三万翼殿大军无功而返。眼见九江城已无破围希望，石达开率部进驻江西景德镇并招揽鄱阳湖沿线兵将。此举致使林启荣等人更加势单力微，先是陈玉成部受挫撤出小池口，九江北部补给线被切断。之后李续宾出奇制胜绕道后山击败黄文金占据湖口，九江城最终弹尽粮绝被清军攻陷，林启荣及一万七千余名守军全部阵亡。

林启荣血战九江连环画封面

其实九江之战中胡林翼等人的战略构想并不高明，反而临到战阵错漏百出险情不断。奈何刚刚经历天京事变的太平军太拉垮，多数将领各怀鬼胎一盘散沙，从而让湘军有机可乘。而九江的失陷也只是天国败亡大幕的一个缩影而已，镇江、安庆、苏州、天京等地的陷落就在不远的路上。

#太平天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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